一缕桂花香，一盘桂花藕

今年冬天来得似乎有些晚，走在路上还能闻到偶尔一缕的桂花香，桂花，秋的味道，实在不曾想过在初冬还能闻见，脑子里想的却无非是染着桂花香气的糯米糖藕。

糯米是招人喜欢的，藕也是。红藕白糯米，切厚片，斜斜铺排在碟子里，挂着诱人的金黄糖浆，用筷子一点点捅出里面的糯米团，细细品尝。咬一口，藕脆米软糯甜香，热气蒸腾。

桂花糖藕的做法看上去简单，但实操起来远复杂得多，选藕的时候，需要选择两头完整无缺的藕段，否则灌入淤泥难以清洗，且塞入的糯米煮的时候会露出；在塞入糯米的时候，需要有耐心地一次次取少量糯米塞入孔中，一边用筷子捣实；煮藕的时候也需要不时翻面，让藕受热均匀。

桂花，在城市里并不常见。很多人脑海中的桂花树是活在遥远的神话故事里，长在高天月亮之上的。月圆之夜，举头可见秋波明镜中有一小片暗影儿，似乎是桂花树，并没有美丽的嫦娥仙子抱着小兔儿衣带飘飞，凌空舞动清影，更不会掉几朵金黄的桂花下来供人搭配食材。

民国女作家苏青，定居上海后，偶想起家乡做好鱼后，在盘里洒的装饰用的金黄色桂花，在《结婚十年》里发几句感慨，嫌住在上海饮食粗糙，不如老家宁波做得精致到位。现代人的生活远没有苏青女士精致，见桂花难，赏桂花更难，反倒是一片片桂花糖藕，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，成了连接现代人和这一缕香气的唯一纽带。

在花期最盛时摘下桂花，反复洗净了、晾干了，装进瓶里腌好，放进海信冰箱，待到入菜时再取出一小勺，斜斜地铺在蒸好的糖藕上，开小火慢慢收汁儿，桂花味儿就从锅里随着蒸腾的水汽弥漫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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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冷的冬夜，静静守着红红旺旺的炉火，想用一碟子的蜜糖桂藕温暖家人胃的愿望，很快就在藕和糯米的“温柔乡”里沉沦了。那种坐在炉火边，看着氤氲的水汽，等着桂花糖藕的心情，正如朱自清先生写的白水豆腐。“‘洋炉子’太高了，父亲得常常站起来，微微地仰着脸，觑着眼睛，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，夹起豆腐，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……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；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，等着那热气，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。”